獄中秘聞曝光

絕世殺人王林過雲

 

封面故事 絕世殺人王林過雲獄中秘聞曝光 2009年07月16日 林過雲、葉繼歡、屯門色魔……這些香港人耳熟能詳的經典重犯，隨著入獄多年，已逐漸被人忘記。 然而最近，石壁監獄重犯綽號「花柳全」的何毓桓，涉嫌重拳打傷五名懲教員事件，及葉繼歡涉嫌在獄中打傷懲教員消息曝光後，令人再次關註一眾危險重犯在獄中的生活情形。 這批危險重犯分布不同監獄，其中位處偏遠的石壁監獄內，就住了多名窮兇極惡人物，包括雨夜屠夫林過雲、元朗奸殺女童藏屍案重犯唐永強等；而另一處赤柱甲級監獄，亦住了大賊葉繼歡和屯門色魔林國偉等猛人。 九七年因打劫綁架禁錮罪，被判重囚十五年的阿傑，十幾年來遊走於石壁及赤柱監獄之間，與該等危險人物共處。放監後，他憶述自己在獄中茍且偷生的痛苦生活，並揭露這等危險重犯在獄中生活的真實情形。 本刊經過長時間觀察，亦拍下部分重犯的最新近況。 阿傑（化名）說，監獄的確如人們所說的，是「社會縮影」。 「有勁人、有有錢人、有小人，亦有好多像我一樣躲在一角的小人物角色。」阿傑嘆道。 一九九七年九月，當年廿二歲的阿傑誘騙塑膠廠少東到長洲拍攝電影，借機禁錮、勒索和洗劫，九九年八月三日在高院被裁定一項行劫及一項綁架罪名成立，被重判入獄十五年零八個月。 扣除假期，阿傑兩個月前刑滿出獄，站在赤柱監獄門外，阿傑感慨萬分說：「最青春的十幾年都喺裏面受，出來需要一段時間重新適應，一切由頭來過。」 日漸消瘦的林過雲，還有多少人記得他是雨夜屠夫？ 在監獄度過了廿七個年頭，林過雲身形瘦了一半，頭發半禿，大部分時間都是孤單一人踱步，面無表情。 九七年被重判入獄十五年八個月的阿傑，放監後向本刊憶述在獄中與重犯生活的情形。 赤柱、石壁甲級重犯 阿傑九九年入獄，頭四年被判入赤柱監獄，之後調到石壁監獄，幾年後又轉回赤柱，十幾年來遊走兩大監獄。經常調來調去，是因為防範犯人長期共處混熟，容易集體對抗。 「甲級囚倉住的都是重犯，即是被判終身監禁、或者十幾年以上，唔知道幾時有期放監的重犯，個個都是犯大案的大人物。」 甲級囚倉生活嚴謹，各囚犯編配在約六呎乘九呎的單人囚倉，倉內一張床、一個踎廁、一張三角形的臺。每朝六時半起床，各人在自己倉內吃早飯，然後分批放出操場行街。 「一星期有三至四日放風俾我哋出去透嚇氣，不過每次只限廿人，每次與不同組別的人出去。」阿傑說，由於甲級囚犯危險性高，所以在獄中分派的工作都不涉任何利器工具，主要負責處理紙張。 「平日根本好無聊，所以令我有機會同啲勁人彼此認識嚇，了解嚇渠哋慨人生。」他口中的勁人，包括為人所熟識的危險重犯林過雲、唐永強、葉繼歡及林國偉等。 林過雲五十四歲 原名林國裕，香港最有名的連環殺手、強奸犯，有「雨夜屠夫」之稱。林過雲為一名夜更的士司機，案件中受害者全為女性。犯案時多為下雨的晚上，他以的士把目 標接載到僻靜地方，然後迷暈殺害，再奸屍，並把屍體的性器官部分肢解作標本，放於土瓜灣寓所留念。1982年2月至7月期間殺了四名女子，頭三名均是夜總 會小姐，第四名受害者是十七歲女學生梁惠心。他每一次作案後均會拍攝肢解的人體殘肢，在一次沖曬照片時，被沖曬店員工發現報警。同年8月18日於灣仔一沖 曬店被捕，被判終身監禁，現囚石壁監獄。 陰沈林過雲 「阿Lam是我在獄中住了十幾年來，最陰沈的一個。」阿傑口中的阿Lam，正是林過雲。 他說，不是因為深知林過雲的過去，才有這種陰沈感覺，而是在獄中與他為鄰幾年以來的親身感受。 「渠從來不會主動跟人傾偈，我都系因為跟他同倉同組別，日日一齊放風（行街）一齊去工場，日日走埋去主動跟他傾偈。初時完全唔理我，不斷嘗試後，他才一句 起兩句止理嚇我。好似我哋每晚七點半要全部入房，不過因為房與房之間好近，入房後大家都會照樣大聲傾嚇偈解悶，甚至伸長手大家交換食物雜誌咁。但阿Lam 一入到自己個倉，我哋無論點樣叫渠，渠都系一句都唔會應你，甚至整晚連咳嗽聲都無，完全死寂一樣。」阿傑打冷震地說，林過雲身邊的空氣仿佛都會冷幾度，令 人不寒而栗。 至於平日白天，林過雲一星期有三至四天，在清晨六時多被安排到監獄內的球場散步。上星期記者在附近高地離遠觀察，便見他一個人在石壁監獄足球場漫步半小 時。年過半百的他頭頂半禿、身材明顯比前瘦削。他戴著黑眼鏡，拿著水杯及報紙，一個人踱步。之後他坐到球場旁邊的長椅，旁邊有人主動跟他傾談，他只淡然笑 笑，又再埋頭閱報，偶爾會擡起頭凝神沈思，甚至報以一絲冷笑。在獄中度過了廿七個年頭的他，似乎對獄中生活感到麻木，其他時候多是面無表情。 沈迷命理風水 林過雲近年在獄中沈迷八字命理，阿傑出獄前更獲他親筆起命盤。 阿傑說，同倉的人都知道林過雲入獄頭幾年，經常有教會朋友及一位像似他父親的人探訪他，獄中更盛傳當日行兇時，不止林過雲一人，不過近幾年已無人到訪。 「但是他曾經對我講，在世上早已經沒有親人。」阿傑說，林過雲在獄中非常沈靜，只喜歡閱讀，在他的個人囚倉內便堆滿書籍。 「望落去，簡直系書屋，連可以行的地方都無。但我就從來冇見過他如外間所傳睇乜嘢解剖醫書，亦沒有見過渠睇心理學書，我只知道渠以前鐘意睇倪匡衛斯理及武俠小說，近年就沈迷睇八字風水的命理書籍。」 阿傑起初就是向林過雲借閱金庸、古龍、梁羽生等武俠小說開始與林過雲攀談，之後便知道他沈迷命理八字。 「渠差不多每個月在獄中的四百幾蚊薪金，由於唔食煙，全部錢都托獄中人員替他買命理書，近年最鐘意系紫微楊。」 阿傑臨出獄，便多番要求林過雲替他算八字，林過雲最終親筆為他算下八字，圖文並茂寫下一篇長達近二千字的命盤送給他。 「紫微，天府守命，原格局本為不錯，紫微代表進取，天府代表保守……」林過雲字跡端正，字句井井有條，儼如一名學者。 「阿Lam在獄中就是有一種超然的地位，沒有人敢隨便掂渠，渠亦唔會掂人。」在阿傑眼中，林過雲是獄中的奇人，而葉繼歡，則是獄中的有錢人。 葉繼歡五十四歲 當年同張子強齊名的葉繼歡啊 葉繼歡，外號「大賊」，曾牽涉多宗持械行劫重案，是首名以AK-47步槍在香港犯案的悍匪，當年引發警方是否需要提升武器裝備的討論。葉在一九八四年犯案 後被捕，判監16年，到一九八九年成功越柙，九一年間連環洗劫觀塘物華街五間金行，劫去近億元的金飾珠寶，葉更手持AK-47，掃射圍捕警員，此後被列為 「頭號通緝犯」。一九九七年再潛回香港，在西環登陸後與巡警相遇，雙方發生槍戰，結果葉下身中彈，造成半身癱瘓，後來總計被判刑36年，現囚赤柱監獄。

葉繼歡有工人服侍 阿傑九九年被判罪成，被判入赤柱監獄，立即與當時同樣重囚在甲級監倉的葉繼歡熟絡。 「我哋都叫葉繼歡Full歡（葉繼歡獄中花名），因為渠系大佬，又有錢，又好大口氣，好鐘意同人講當年渠點樣摣槍啲威水史，又話如果佢唔系而家對腳有事， 歷史就會改寫。但啲人如果問渠屋企人喺邊，系唔系仲收埋好多錢，渠就即刻發老脾，鬧到你狗血淋頭。」阿傑回憶，九九年初遇時，葉繼歡的腳患還未算嚴重，雖 然坐在輪椅，但看來精神奕奕。 「嗰陣渠都去睇嚇電視，同人吹嚇水；有日我仲知道渠在獄中結婚（葉與內地妻子一直沒有在港正式註冊，○三年，育有一子一女的葉聲稱希望子女可以正式居港接 受教育，二人在獄中正式結婚），嗰日成班阿sir無出聲，靜靜送渠去咗特別室，之後出返來，原來渠已經結婚。獄中當時傳聞話渠老婆似藝人姚樂怡咁話，我哋 問渠，但渠笑到收唔到聲。後尾，渠對腳越來越差，話因為神經線受壓，每日打止痛針、食嗎啡，大髀全部貼滿膠貼，一個月出入醫院十幾次，個樣又老又瘦，真系 好唔掂。」阿傑說，葉的脾氣因此愈來愈暴躁。 阿傑形容，葉繼歡近年因病患問題，連平日生活起居都有問題，需要獄中負責清潔的囚犯幫手。「渠真系病得好緊要，大小二便都搞唔掂，所以渠間房又臭又汙糟， 不過因為渠有錢，所以渠請了個大陸來的囚犯做渠工人，平日帶渠去廁所，幫渠清潔房間，出出入入幫嚇渠打雜咁。據聞每個月喺出面叫人過錢俾呢個大陸仔的親人 戶口，個大陸人亦樂於在獄中打工。」 他說，想不到當年曾經被形容為頭號通緝犯的葉繼歡，近年被腳患折磨到不似人形。 「不過因為有錢，即使坐監，都有人照顧。」阿傑搖搖頭說。 現在的葉繼歡 九八年，坐輪椅的葉繼歡在獄中還算精神奕奕，不過近年腳患纏身，連最基本的大小便都要工人扶持。 九七年，葉繼歡潛回香港，在西環登陸後與巡警相遇，雙方槍戰，結果葉下身中槍，醫護人員將他送院。 （《蘋果日報》圖片） 唐永強五十歲 唐永強入獄後經常做墻頭草埋堆，空閑時會踢足球解悶。 越南華僑，元朗白沙村奸殺女童藏屍案重犯。○二年十二月二十日，警方獲線報到白沙村拘捕唐，唐企圖挾持三名年僅一至五歲的子女威脅引爆石油氣，與三名親生 子女同歸於盡，警方及消防員破門入屋，救出三名孩子。之後警方於其住所衣櫃，找到失蹤多日的十歲女童屍體，其後在水井發現另一具女童赤裸屍體。二○○四年 二月二十五日，兩項謀殺及一項企圖謀殺罪名成立，高院法官判處被告終身監禁，現囚石壁監獄。 膽小鬼唐永強 在阿傑眼中，監獄是社會縮影，尤其遇見獄中的唐永強，雖然在外犯案兇殘，但面對其他囚犯，卻膽小如鼠。 唐永強花名「唐老鴨」，當年因為他喜歡與小朋友一起玩耍，自己姓唐，小朋友便為他起了此別名。 ○四年才入獄，是獄中新丁，加上個子矮小，所以獄中的人都看不起他，對他呼呼喝喝。 「不過，渠就好想埋堆，有時又擦啲阿sir鞋，有時就想埋啲大佬堆，一時一樣。好多人都好唔妥渠，認為渠真系超級墻頭草，完全冇性格。」他說，前陣子石壁監獄重犯「花柳全」何毓桓襲擊同倉囚犯及懲教員事件，其實亦與唐老鴨有關。 「事緣花柳全想要求阿Sir更改放風的時間表，叫人集體簽名支持，唐老鴨起初話肯簽名，之後又怕事，仲走去同阿Sir通風報料。結果花柳全覺得渠系二五仔，加埋其他幾個攪屎棍小人加鹽加醋，咪搞到最後又打人又打阿Sir啰！」 其後，花柳全因為涉嫌傷人及毆打懲教員，被囚禁在石壁監獄的特別囚室內，唐老鴨反而可暫時避過災難，上星期記者在囚犯堆中發現他，正一臉輕松的與其他囚犯踢波。 兩名被奸殺的女童陳諾雯（左）及嚴佩珊（右）。 二○○二年十二月，警方在元朗白沙村引爆石油氣案中，揭發唐永強殺女童藏屍案。 （《蘋果日報》圖片） 甲級監獄惡霸何毓桓 甲級監獄惡霸　何毓桓 ○四年，甲級重犯花柳全在赤柱監獄用筆割脈自殺送院。 （《蘋果日報》圖片） 綽號「花柳全」，由於他是非法入境者，故迄今仍相信他使用假名。他自稱在湖南出生，學歷只有小五程度，與前妻育有三名子女。何於九一年在香港因犯下四宗持械劫案，連串械劫及軍火案，被重判三十年監禁。 入獄後，何先後在赤柱監獄犯下多次襲擊懲教人員及囚犯紀錄。在二○○三年五月，他以自制利器把同倉囚犯傷至下半身癱瘓，被判處八年徒刑，與現有刑期分期執 行，加上其他刑罰所以要多加監禁至接近四十年。而他亦曾在二○○四年一月二十六日中午，假借向巡倉的太平紳士投訴，先以粉末撒向懲教職員雙眼，隨即以暗藏 的鋒利鋁片刺向赤柱監獄總監督鄭文偉的頸部，幸被當時懲教員及時制服。及後，二○○四年，何曾兩度在獄中自殺。 林國偉三十八歲 屯門色魔就系佢啦 「屯門色魔」林國偉裁定強奸及雞奸十名婦女，更將其中三人殺死。 香港1990年代哄動一時的「屯門色魔」。他曾多次在新界屯門區犯下強奸、搶劫和謀殺。1993年他在犯案後因為心靈空虛，竟然打電話邀受害人約會傾訴， 受害人報警。在警方保護下受害人答應赴約，並將林國偉當場拘捕。後來證實被其侵犯的女子多達13人，當中3人被殺。林國偉最後被判終身監禁，現囚赤柱監 獄。 屯門色魔林國偉 阿傑說，大部分囚犯在獄中生活苦悶，唯一的娛樂是踢波。 「乜都無得做，所以老老嫩嫩，都會喺放風時間在球場踢嚇波郁嚇，有啲人就為了賭煙，私自落賭註，然後暗自交收。」 不過，有人卻踢得認真專業，他是屯門色魔林國偉。 「我哋叫林國偉做獅王，因為渠搏命練到自己好大只，而家有六嚿肌肉喺身，冇人敢蝦渠。而且渠最鐘意做龍門，永遠都擋到啲波，好勁！」阿傑說，林國偉經常在 房內做掌上壓、壓腿等運動來操fit自己，而且不但操fit身體，這個曾奸殺十幾名女子的大色魔近年更不斷進修，自我增值。 「渠啱啱讀緊公開大學會計學士，因為我都讀緊會計學，所以我哋兩個經常傾會計啲嘢。不過我試過想探問佢做案啲嘢，渠立即發脾氣，我以後都唔敢問。」阿傑坦 言，在獄中十幾年，見盡不少重犯，有些人不喜交際，有些人卻非常開朗，但幾乎都不願談及自己的犯罪經歷，卻又喜歡「八卦」其他人的犯罪史，大家有時聚在一 起，亦會繪形繪聲描述別人的故事，當為坐監的另一娛樂。 「雖然監獄好細，接觸的人不多。不過，我發覺，即使曾經轟動一時做大案的勁人，最後都一樣要經歷生老病死，一樣要對自己所做的事負責任。」阿傑在獄中修畢公開大學的經濟學位，出獄後正努力搵工。 「但獄中生活歷歷在目，有時一睡覺，班重犯的模樣又會浮現出來。」他說。 當年林國偉被捕時，立即除去原本穿著的T恤遮面，被押返警署。 位處偏遠的石壁監獄，囚有多名危險重犯。 獄中福利 囚犯在獄中有一定的權利及福利，政府最快在今年會修改法例，在囚人士不論刑期長短或罪行的嚴重性，都可以享有投票權；上周懲教署亦宣布最快今年年底落實購 入新加坡使用的X光探測機，囚犯及被還柙人士將來入冊時，毋須再被懲教人員進行俗稱「通櫃」（人手探肛）的檢查。在學習方面，未滿二十一歲的囚犯可參加學 習班，年輕囚犯可修讀達到中學會考程度的正規課程，並可用學校考生身份參加香港中學會考，成年囚犯則可用自修生身份參加考試。 不過，多年為囚犯爭取權利的立法會議員梁耀忠，指對囚犯的協助未盡完善，尤其在醫療方面，問題最嚴重，梁斥獄中的醫生當「囚犯唔系人」。 「很多囚犯投訴，每當不舒服時，無論在任何情況下，醫生只會開冬青膏給他們止痛，診斷可謂相當求其。試過一名女囚犯在獄中產子，她對醫生說發現BB腹部很脹，但醫生沒有理會，第二日個BB就死咗。」 梁不時收到獄中犯人求助，他表示葉繼歡因腳部神經痛楚，多年前已向當局要求中醫治療，不過因主診醫生不肯承擔後果，現時葉仍未能接受中醫診治。